梗概:有一天,他們倆在一起的晚上。
「我說你啊、又看得渾然忘我了?」
永近打開燈時金木才察覺自己在窗前看書看得太入迷,沒發現天色漸暗、忘了開燈,當初找房子看中這扇能照進滿滿陽光的閱讀窗的人是永近、兩人搬進來後總是窩在這裡的人卻是金木;就算隔著餐桌金木也能看清楚永近滿臉無奈的笑容,他在沙發裡稍稍舒展坐了太久的身體,看著永近在玄關蹬掉皮鞋,放下手中的公事包。
「金木這麼全心全意地看著除了我以外的東西,我會忌妒喔。」
「忌妒一本書、英的肚量好小。」
「可不只一本書啊。」
永近走過來的時候金木笑著昂起臉,接受對方輕柔的吻,太陽像沒有從那扇窗離開過,金木胸口充滿溫熱的暖意。
「你回來了。」
「我回來了,沖咖啡給你喝?董香醬又送我新的豆子啦。」永近拉開手上的紙袋,把裡面的袋裝咖啡豆遞給金木,金木小心地捧著它、從通氣口嗅聞馥郁的咖啡豆香。
「嗯──好棒的味道,有段時間沒去店裡、明天得去謝謝她。」他笑著把袋子還給永近、越過他的肩膀看見牆上的時鐘,金木突然坐正:
「糟糕、我忘了準備晚飯。」
永近拍了拍金木的肩膀:
「昨天的咖哩還有剩,我自己熱一熱就行了、這種小事就別勞煩休假日的主婦吧。」
「英不會把廚房燒掉吧?」
「金木嘴巴好壞,只是開火而已。─是說開大火的話咖哩會熱得快一點嗎?」
最後還是金木去開的瓦斯爐。
熱好的咖哩剛好裝滿熱騰騰地一碗、沒有任何一點燒焦過熟,金木把煮咖哩的鍋子簡單刷洗一下又燙了綠花椰菜。
永近換上家居服、從浴室出來時金木正在撈剛煮好的花椰菜,餐桌上的碗筷已經擺好一副,永近走進廚房、從櫃子裡拿出另一張餐墊、放在擱著咖哩的那一張對面。
他站到金木身邊、金木有默契地彎腰讓永近從上面的櫥櫃拿出磨豆機。
「手搖的可以嗎?電動的那一台開關有點失靈。」
「嗯,英,電動的也拿出來吧、我之後去店裡請教四方先生能不能修好。」
咖啡豆袋子上手寫著最適宜的溫度與比例,永近開始嘎啦嘎拉地轉起手搖磨豆機,一人份的豆子一下就能磨好,永近輕拍裝盛咖啡粉的小盒、把磨好的咖啡粉小心地倒進手沖壺的濾紙裡。
跟第一次在金木面前泡咖啡時比,永近現在的動作已經熟練許多、多少能掌握手沖咖啡的技巧;金木幫永近布置好晚餐、永近也沖好了金木的那一杯咖啡。
永近把溫熱的咖啡放在對面的餐墊上,馬克杯是永近去做的、上頭傻兮兮地印著上一次金木生日時、來替他慶祝,所有真心希望他幸福的朋友身影,裡面的人全都笑得開懷,他們倆人都在畫面的中央。
金木與永近一起在餐桌邊坐下來,永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今天CCG工作上的事情、咖啡店裡的事情、電視新聞裡的事情,金木應和的時候從頭到尾都帶著笑,就算永近談論的內容有些他已經知曉、但金木完全不覺得厭煩。
永近停頓一會,他看著眼前與馬克杯上都笑著的金木,問:
「怎麼樣、咖啡?」
「很好喝喔。」
永近沖出來的咖啡味道並不純熟、跟金木自己沖的沒法比,但金木喜歡喝永近親手沖的咖啡。
永近看著金木毫無掩飾的陶醉,他在餐桌下輕輕地把自己的膝蓋靠到金木腿上,金木看了永近一眼,微笑。
「咖哩呢?」
「金木大人的手復活這盤隔夜咖哩啊。」
「有這麼誇張嗎。」
晚飯後倆人擠在水槽前清理掉杯盤,永近像個孩子似地想把溼答答的手往金木手臂上擦,金木輕鬆閃掉他的攻擊、丟了擦手布讓永近接住,不顧發出掃興嘟囊的永近,金木把圍裙掛好後又往閱讀窗走。
永近發現後立刻嚷嚷一邊過去拉住金木:
「唉、等等,金木該不會要繼續看完那本書吧?」
「是啊─就快看完了。」
永近跨步走過去搶過桌上夾著書籤的書,高舉過頭:「不─行─用眼一整天要適量休息─況且我不能容許金木這麼明目張膽地在我面前勾搭小三。」
「這哪算勾搭小三啊。」金木哭笑不得。
永近坐到沙發上、拍了拍身邊的位置。
「躺下、我讀給你聽吧。」
永近有時候就會唸書給金木聽,這也不是第一次、雖然每次用的理由都不太相同,大概是直接告訴對方:想要為你朗讀,感覺上有些彆扭吧。
永近在朗讀故事這件事上沒馬虎,唸起內容抑揚頓挫、人物間的對話都會改變一下聲調,但不知怎地、金木總是撐不到故事結尾。每一個永近做為訴說者、參與其中的故事,似乎無論如何都有一種溫度,像是被一張毛毯溫柔地裹著、讓金木誤入浮想的夢鄉。
金木枕在永近的大腿上,日光燈透過書本與手的間隙照下來、他看見永近專注於書頁裡的視線、還有溫柔的眉眼,他閉上眼睛。
「金木。」
金木被搖醒,窗外的夜已濃黑,那本書闔在茶几上、書籤就在旁邊,金木又錯失這次故事的終點,但他一點都不在意,他把臉往永近肚子上蹭、咕噥幾聲,永近揉亂他的髮、笑著接納金木罕見的撒嬌動作。
「去床上睡吧。」
他們坐起來,永近牽著金木的手、一盞一盞地打開眼前的燈,然後把身後的燈關上。
要關掉最後一盞燈之前,金木拉著永近的衣角、永近的手還按在床邊燈上,他扭過身略帶疑惑地看著金木,床上的人雙眼流轉情緒、只輕聲說:
「英。」
關燈之後金木伸出手,而永近準確地找到啄吻應該落下的位置。
金木可以從永近慵懶的舌頭、與情意繾綣的雙唇裡嚐到一點跟自己相同的饜足睏倦,永近的手純潔地環抱在金木的腰上,金木也沒有打算撩撥永近的慾火,他們只是互相擁抱、綿長地接吻。
睡意像是一條溫暖的毯子,蓋住他們,而他們是彼此的小舟,互相倚靠滑進能遇見對方的溫柔夢境。
永近與金木甚至忘了互道晚安,但朝陽升起以後、他們依舊能再笑著對彼此說一句:早安。
fin.